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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……”赵擎重重地应了一声，喉结剧烈滚动，眼圈瞬间红了。他俯下身，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上，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，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冰冷的皮肤上，灼得她心尖发疼。“我……回来了……”他声音破碎，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，“对不起……让你……受苦了……”

    只这一句，道尽了多少生死煎熬，多少绝望等待。沈清漪摇着头，泪水流得更凶，反手用尽全身力气，紧紧回握住他冰凉的手指。无需再多言语，所有的恐惧、委屈、坚持、牺牲，在这一刻，都化作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与无声的相守。

    帐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守候的人。帐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，高德忠小心翼翼探进头，见到榻上相握的双手和醒来的两人，老脸瞬间激动得皱成一团，老泪纵横，连忙缩回头，压低声音对外面道：“醒了！都醒了！老天开眼！老天开眼啊！”

    很快，胡军医提着药箱，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，扑到榻前。他为赵擎诊脉，手指搭上腕间，片刻后，浑身剧震，脸上露出如同见了神迹般的骇然与狂喜：“脉象……脉象平稳有力，心脉……心脉竟有重生之象！虽元气大伤，需长久调养，但……但性命已然无虞！这……这真是……神迹！神迹啊！”他又连忙为沈清漪诊脉，更是惊得目瞪口呆：“娘娘……您……您的脉象……磅礴浩瀚，却又中正平和，这……这绝非寻常内力！似有脱胎换骨之兆！只是……只是心神损耗太过，需静养，万不可再劳心劳力！”

    听到胡军医的诊断，沈清漪和赵擎心中大石终于落地。赵擎看着沈清漪苍白憔悴却眼神清亮的容颜，想到她为自己冒死取药、险些搭上性命的经历，心中痛楚与感激交织，目光柔软得能滴出水来。

    “阿尔丹……”赵擎忽然想起女儿，急声问道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担忧。

    沈清漪心中一痛，强压下翻涌的情绪，简要将雪山神殿发生的事，尤其是寒潭底部疑似囚禁阿尔丹的封印法阵告知了他，但略去了自己听到呼唤和吞噬冰火莲的凶险细节，只说是凭借凤凰之力侥幸采得灵药，并遭遇了守护兽和神殿守卫。

    赵擎听完，脸色阴沉如水，拳头紧握，骨节泛白。女儿近在咫尺，却身陷囹圄，这比任何刀剑加身更让他痛苦愤怒。但他深知此刻冲动无用，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，沉声道：“云中国……神殿……此仇，必报！当务之急，是稳住北疆，从长计议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得到消息的郭放、秦风（坚持让人抬着）以及影一等核心将领，纷纷赶来帅帐。见到并排躺在榻上、虽虚弱却明显生机已复的赵擎和沈清漪，众人无不激动万分，纷纷跪地叩首，喜极而泣。

    “侯爷！娘娘！苍天有眼！”郭放老泪纵横。

    “末将等……叩见侯爷，娘娘！”秦风在担架上挣扎着行礼。

    赵擎微微抬手，示意众人平身。他虽然虚弱，但那双重新焕发出锐利光芒的眸子扫过众人，久居上位的威严自然流露，让帐内瞬间肃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本公……昏迷期间，北疆……有劳诸位了。”他声音依旧沙哑低沉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此乃臣等本分！”众人齐声应道。

    赵擎目光转向郭放和秦风：“军中情况如何？赫连朔……有何动向？”他醒来第一件事，便是关心军情。

    郭放连忙禀报：“回侯爷，自您苏醒……呃，自娘娘采药归来后，军心大振！将士们闻听侯爷康复在即，士气如虹！赫连朔那边，自上次使者被斥退后，暂无大规模异动，但其斥候活动频繁，落鹰涧防务有加强迹象。另据探报，云京方向，乌维似乎已基本掌控局势，正在清算异己，对赫连朔……恐已生杀心。”

    赵擎微微颔首，眼中寒光一闪：“乌维篡位，人心不服。赫连朔拥兵在外，已成弃子。他如今……进退两难。”他看向沈清漪，目光中带着询问与绝对的信任，“清漪，你以为呢？”

    沈清漪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倚重，心中微暖，强打精神，沉吟道：“赫连朔是柄双刃剑。用得好，可制衡乌维，甚至……成为我们救回阿尔丹的契机；用不好，便是心腹大患。眼下，我们需示敌以弱，暗中积蓄力量。苏定方将军在江南进展顺利，是我们最大的外援。或许……可以借此，再试探赫连朔一次。”

    赵擎眼中露出赞许之色：“与我所想……不谋而合。”他看向影一，“影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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